《容斋随笔·唐帝称太上皇》译文与赏析

唐帝称太上皇

唐帝称太上皇

【原文】

唐诸帝称太上皇者，高祖、睿宗、明皇、顺宗凡四君。顺宗以病废之故，不能临政；高祖以秦王杀建成、元吉；明皇幸蜀，为太子所夺；唯睿宗上畏天戒，发于诚心，为史册所表[1]。然以事考之，睿宗以先天元年八月，传位于皇太子，犹五日一受朝，三品以上除授[2]，及大刑政皆自决之。故皇帝之子嗣直、嗣谦、嗣瞉封王，皆以上皇诰而出命。又遣皇帝巡边。二年七月甲子，太平公主诛，明日乙丑，即归政。然则犹有不获已也。若夫与尧、舜合其德，则我高宗皇帝、至尊寿皇圣帝为然。

【注释】

[1]表：表彰。[2]除授：委任。

【译文】

唐朝所有的皇帝中称为太上皇的，有高祖、睿宗、明皇、顺宗四人。顺宗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不能临朝执政；高祖禅位是因秦王杀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的缘故；明皇因安史之乱逃到成都，皇位被太子所夺；只有睿宗是因畏惧上天的警告，自愿退位，因此被史册所赞扬。但如果对当时的历史进行考证，就知道睿宗是在先天元年八月的时候将皇位传给皇太子的，太子即位后，睿宗仍然五日接受一次百官朝拜，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命，以及重大刑事案件的裁决都由他决定。所以皇帝之子嗣直、嗣谦、嗣瞉被封王时，都是太上皇诰命加封。睿宗还派皇帝到边境巡视。二年七月甲子，太平公主被诛，第二天即为乙丑，睿宗才把大权交给皇帝。因此可以看出，睿宗让位并非自愿。那么，能够像尧、舜那样具有禅让美德的君主就只有我朝的高宗皇帝、至尊寿皇圣帝了。

【评析】

综观中国历史上太上皇帝的出现，多半是有各种原因，不得已而为之。有的是老病，如文中的顺宗“以病废之故，不能临政”；有的淡泊政务，如后魏献文帝；有的是迫于形势，如文中“高祖以秦王杀建成、元吉”和“明皇幸蜀，为太子所夺”；有的是他人擅立只好默认，如唐玄宗、明英宗等。本文中，宋人洪迈经过事实考证辩论，总结出唐朝以来，真正发于诚心而内禅的，就只有宋朝的高宗皇帝和宋孝宗而已。虽然史册上记载睿宗也是提前擅位，但是太子即位后，从睿宗“犹五日一受朝，三品以上除授，及大刑政皆自决之”和“太平公主诛”的行为可以看出，退位并非自愿，而是趋于形势所逼，遭到洪迈的否定。所以，洪迈只对宋高宗、宋孝宗的禅让美德大加褒奖，称他们“与尧舜合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