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卫风》译文与赏析

卫风

卫风

前面“邶风”、“鄘风”的题解里已经说过，周代的卫国，先是在今河南淇县一带，其后邶地、鄘地一同并入了卫地，即今河南汤阴、汲县、淇县等大片区域。卫风大约就是采集于该地域的民歌。卫风共10首，计为：淇奥、考盘、硕人、氓、竹竿、芄兰、河广、伯兮、有狐、木瓜。邶风、鄘风、卫风大部分难确定具体时代，大致说来以西周末东周初的诗居多数。

这里就出现一个问题，邶国、鄘国存世极短，早已并入卫国，为什么诗经里还专门载有这两地在西周末东周初的民歌呢？这个问题自汉以来一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近人一般认为，因这三地民歌有39首之多，接近“风”的四分之一，所以编者将部分本属于卫风的篇目编入了邶风和鄘风之中。但是这一说法仍有疑问。例如今本《诗经》中，邶风19首、鄘风10首、卫风10首，为什么主体卫风少邶风如此之多？这很难说只是编者偶然为之，而无别的原因。因此这一说法仍属于猜测罢了。

淇奥

【原文】

瞻彼淇奥(1)，绿竹猗猗(2)。有匪(3)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4)兮，赫兮咺(5)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6)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7)弁(8)如星。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9)。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10)重较(11)兮。善戏谑兮，不为虐(12)兮。

【注释】

(1)奥（yù）：水流弯曲的地方。

(2)猗猗（ē）：形容初生竹子柔弱貌美。

(3)匪：形容文采斐然。

(4)僴（xiàn）：神态庄重。

(5)咺（xuān）：坦荡。

(6)谖（xuān）：忘记。

(7)会（kuài）：帽子缝合的地方，缀玉于冠缝上。

(8)弁（biàn）：古代一种鹿皮帽。

(9)箦（zé）：浓密。

(10)猗（yǐ）：通“倚”，依靠。

(11)重较（chón ɡjué）：车厢上有两重横木，古人乘车常倚靠在横木上，有自如气息。

(12)虐：粗暴，过分。

【译文】

看那淇水岸弯弯，碧绿竹林连片片。高雅先生是君子，学问精湛，品德良善。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有威严。高雅先生真君子，一见难忘记心间。

看那淇水岸弯弯，绿竹袅娜连一片。高雅先生真君子，美丽良玉垂耳旁，宝石镶帽如星星。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更威严。高雅先生真君子，一见难忘记心田。

看那淇水岸弯弯，绿竹葱葱连一片。高雅先生真君子，青铜器般精坚，玉器般庄严。宽宏大量真旷达，倚靠重较驰向前，谈吐幽默真风趣，只开玩笑不刻薄。

【解析】

这是一首赞歌。《毛诗序》说：“《淇奥》，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先秦时代，是中华民族不断凝聚走向统一的时代，人们渴望和平、富裕的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人们自然把希望寄托在圣君贤相、能臣良将身上。这首诗便是赞扬了这样一位贤臣。

这首诗从君子的外貌，才能和品德三个方面由外到内地塑造了一个忠贞纯厚，庄重高雅的良臣形象。诗中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善戏谑兮，不为虐兮”等句子也成为日后人们用以赞扬某种品格的词语，因此不难看出《淇奥》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

考槃

【原文】

考槃(1)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2)弗谖(3)。

考槃在阿(4)，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5)。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注释】

(1)考槃（pán）：逗留，盘桓，指隐居。

(2)矢：同“誓”。

(3)弗谖（xuān）：不忘。

(4)阿：小山坡。

(5)轴：自由自在，随和的样子。

【译文】

逗留盘桓在山涧，贤人心宽又悠闲。独睡醒来独自言，此中乐趣永不忘。

逗留盘桓在山坡，贤人心宽又乐活。独睡醒来独自歌，此中乐趣永不忘。

逗留盘桓在高地，贤人游玩不离去。独睡醒来独自居，此中乐趣不能言。

【解析】

这是一首赞扬归隐山林，结庐而居的隐士的诗歌。这可能是我们迄今见到的最早的隐逸诗。归隐山林是我国古代士大夫的一种人生选择，许多贤良君子一旦仕途受挫，便选择隐居山林田园，寻找心灵的解脱和慰藉。

全诗分三章，意思连贯。无论这位隐士生活在水湄山间，还是他的言辞行动，都显示畅快自由的样子。诗反复吟咏这些言行形象，用复沓的方式，加深了读者的感受。同时诗歌通过对环境和隐士形象的描写，将贤人、幽境、愉悦三者相结合，强烈地表达出硕人的隐居，是一种高尚而快乐的行为，是应该受到社会尊重和赞美的。

硕人

【原文】

硕人其颀(1)，衣锦褧(2)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

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3)。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4)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5)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6)，说(7)于农郊。四牡有骄(8)，朱幩镳镳(9)。

翟茀以朝。大夫夙退(10)，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11)，北流活活(12)。施罛濊濊(13)，鳣鲔发发。葭菼揭揭(14)，庶姜孽孽，庶士有朅(15)。

【注释】

(1)颀：身材高大的样子。

(2)褧（jiǒng）：古时用细麻布做的罩衣。

(3)私：女子称呼自己的姐姐的丈夫为私。

(4)领：是颈的意思。

(5)倩：微笑时脸上的酒窝。

(6)敖敖：身材高大的样子。

(7)说（shuì）：停下休息。

(8)有骄：健壮的样子。

(9)镳镳（biāo）：美盛的样子。

(10)夙退：早点退朝。

(11)洋洋：水盛大的样子。

(12)活活（ɡuō）：水流的声音。

(13)濊濊（huò）：撒网的声音。

(14)揭揭：形容长势旺的样子。

(15)朅（qiè）：男子英勇的样子。

【译文】

身材高挑一美女，身穿锦服和罩衣。她是齐侯的爱女，她是卫侯的娇妻。

她是太子的亲妹，她是邢侯的小姨。谭公是她亲妹夫。

手指纤纤如柔夷，皮肤滑腻如凝脂。脖颈美丽如蝤蛴，牙像瓠籽齐又白。

额角方方眉细弯，微微一笑现酒窝。美目顾盼流情意。

美人高挑容颜好，停车休息在郊外。四匹雄马真英武，朱丝马勒闪红光。

彩羽饰车来上朝，众位大夫早退朝。莫让君王太操劳。

黄河之水浩荡荡，哗哗奔流到北方。撒下渔网呼呼响，鱼儿哗哗进了网。

芦苇荻草高又长，陪嫁女子着重装。陪从众臣也威武。

【解析】

这是卫人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诗。首篇写庄姜身份高贵外貌美丽，用五个比喻句来描写庄姜的美貌风姿，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八个字传神地将美丽的少女形象展现在我们面前。这句诗也成为后来形容美女的词汇。然而此诗到此并未结束，紧接着写她出嫁时的盛大场面以及沿途的风景。

诗在描写动物、静物中，也注意了声音的描写，如撒网的声音、鱼的声音以及水的声音。显然是一副有情有景、有声有色、动静结合的画面。诗中也大量使用了叠词，使之整齐和谐，在艺术上也形成了独特的风格。

氓

【原文】

氓之蚩蚩(1)，抱布贸(2)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3)。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4)，子无良媒。

将子无(5)怒，秋以为期。乘(6)彼垝垣，以望复关。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7)。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8)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9)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自我徂(10)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11)，渐车帷裳。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12)。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13)其笑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14)，

信誓旦旦(15)，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注释】

(1)蚩蚩：笑嘻嘻的样子。

(2)贸：交换、买卖。

(3)谋：商量结婚的事情。

(4)愆期：过了日子。

(5)无：通假字，通“毋”。

(6)乘：登上。

(7)涟涟：泪止不住往下流的样子。

(8)尔：“你”的意思。

(9)说：通假字，通“脱”摆脱。

(10)徂：到了。

(11)汤汤：水流滚滚的样子。

(12)贰其行：行为举止前后不一样。

(13)咥：笑的样子。

(14)晏晏：温柔的样子。

(15)旦旦：诚恳的样子。

【译文】

小伙子笑嘻嘻走来，抱着布匹来换丝。其实不是来换丝，而是找我谋婚事。

那天送你过淇水，送到顿丘才告辞。不是故意误婚期，你无良媒来联系。

请你千万别生气，秋天时节为婚期。念君登上破城墙，遥望复关觅情郎。

望穿双眼不见君，肝肠寸断泪涟涟。又见郎从复关来，说说笑笑乐开怀。

你又求神又卜卦，各种卦上无凶言。婚期你赶马车来，我带嫁妆随你归。

桑树叶子未落时，碧绿润泽又茂盛。小斑鸠那，小斑鸠，不要贪恋吃桑葚。

多情女子听我言，勿将男子太迷恋。男子要是迷恋你，他能退步来脱身。

女子若是把情恋，魂牵梦绕记心中。桑树叶子陨落时，枯黄憔悴任飘零。

自从嫁到你家来，三年贫困真艰难。淇水汤汤送我回，溅湿我的车帐幔。

我在你家无差错，你前后行为不一样。反复无常无原则，三心二意真缺德。

做你妻子已三年，家务全是我操劳。起早晚睡把活干，累死累活没安宁。

一旦好事如你愿，开始对我施暴行。兄弟不知我处境，不可怜我竟嘲讽。

默默考虑仔细想，自悲自念我心伤。你说相携到白头，老了倒使我怨恨。

淇水汤汤有堤岸，沼泽虽宽也有边。两小无猜多快乐，有说有笑乐的欢。

山盟海誓多真诚，如今你却把心变。誓言全都搁一边，从此分开不相干。

【解析】

本诗是三百篇弃妇诗的代表作，也是一个痴心女子负心汉的古老故事。女主人公在回忆中叙述了和“氓”相识、相恋、结婚、被虐、抛弃的全过程，字里行间透露着她的悔恨和心酸。女子正值妙龄，而貌似忠厚的男子借此接近她，女子冲破层层的阻力和他厮守一生，多年任劳任怨，而薄情寡义的男子却在她红颜老去时将她无情抛弃，回到家了还要被她的兄弟嬉笑。所以发出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感慨。

全诗采取倒叙的手法，有较强的叙事性，诗中也运用了对比的写法，男子刚开始是“氓之蚩蚩”后来“至于暴矣”、女子是“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而男子是“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这些对比的写法也凸显了男子表里不一的变化和女子内心挣扎的痛苦。

竹竿

【原文】

籊籊(1)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2)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3)，佩玉之傩(4)。

淇水滺滺(5)，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6)忧。

【注释】

(1)籊籊（tì）：竹竿细而长的样子。

(2)尔：你，这里指的是淇水。

(3)瑳（cuō）：玉色鲜白的样子。

(4)傩（nuó）：通“娜”，婀娜。走路有节奏。

(5)滺滺（yōu）：水流动的样子。

(6)我：宣泄、消除。

【译文】

青竹竿儿细又长，当年垂钓淇水旁。难道抛却旧时光，路途遥远怎还乡。

泉水源头在左边，淇水源头在右边。女子出嫁要远行，离开父母和兄弟。

淇水源头在右边，泉水源头在左边。嫣然一笑露玉齿，行走婀娜有节奏。

淇水悠悠流缓缓，桧木船桨松木舟。驾着小船去出游，借以慰藉思乡愁。

【解析】

这是一篇写卫国女子远嫁它国，思念家乡的诗。女子看到细长的竹竿不禁想起自己在淇水边上游玩垂钓的情景，美好的回忆却也勾起了浓重的思念之情。希望自己回到家乡，无奈路途遥远，只能驾车出游来慰藉自己的思乡之愁了。

芄兰

【原文】

芄兰(1)之支(2)，童子佩觿(3)。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4)兮。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5)。虽则佩韘，能不我甲(6)。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注释】

(1)芄（wán）兰：草本植物，又名萝摩，有藤蔓生。

(2)支：同“枝”。

(3)觿（xī）：解发结的用具，用象骨制成，供成年男子使用和佩带。

(4)悸：衣带下垂的样子。

(5)韘（shè）：象骨制的钩弦用具，套于右手拇指，射箭时用于钩弦。

(6)甲：胜过。

【译文】

芄兰枝条尖又尖，儿童解锥带在身。虽然解锥带在身，哪里懂得大人事。

大摇大摆摆架势，飘带长垂晃悠悠。芄兰有叶似半圆，儿童扳指带在身。

虽然扳指带在身，哪里有力胜大人。大摇大摆摆架势，飘带长垂晃悠悠。

【解析】

这是一首讽刺贵族装腔作势，幼稚骄横的诗。汉《毛诗序》说：“刺惠公也，骄而无礼，大夫刺之。”一个儿童虽然穿着成人的衣饰，但却难以掩盖自己的行为举止，仍显出一副幼稚、不成熟的样子。全诗共两章，采取叠沓重章的手法描述贵族少年装模作样佩戴成人衣饰，模仿成人举止的形象，但实际上却只不过是一个可笑幼稚，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

河广

【原文】

谁谓河(1)广？一苇杭(2)之。谁谓宋远？跂予(3)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4)。谁谓宋远？曾不崇朝(5)。

【注释】

(1)河：指的是黄河。

(2)杭：通假字，通“航”度过。

(3)予：我。

(4)刀：指的是小船。

(5)崇朝：终朝，这是形容两国之间的距离近。

【译文】

谁说黄河广又宽，芦苇小船就能到。谁说宋国太遥远，踮起脚尖就可见。

谁说黄河宽又广，不能容下小木船。谁说宋国太遥远，一个早晨就能到。

【解析】

这是在宋国居住的诗人写的思乡诗。全诗只有八句话，看似单调重复，实际饱含深情。《毛诗序》说：“《河广》，宋襄公母思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虽然难以证实是否为宋桓公夫人所作，但其中却也包含了浓郁的思乡之情。《河广》运用设问与夸张的语言加以渲染，同时还以排比、迭章的形式歌唱。通过反复问答的节奏，将宋国不远、家乡易达而又思归不得的苦闷心情倾诉出来，丝毫没有娇柔做作之感，令人为之动容。

伯兮

【原文】

伯(1)兮朅兮，邦之桀(2)兮。伯也执殳(3)，为王前驱(4)。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5)。岂无膏沐(6)？谁适(7)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8)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9)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10)。

【注释】

(1)伯：古代的妻子对丈夫的称呼。

(2)桀：才能出众的人，有才华的人。

(3)殳（shū）：古代的一种兵器。

(4)前驱：先锋的意思。

(5)飞蓬：形容头发乱得跟草一样。

(6)沐：清洗。

(7)适：喜欢。

(8)杲杲（ɡǎo）：明亮的样子。

(9)谖：忘忧草。

(10)痗（mèi）：病。

【译文】

我的夫君真英武，才智出众称英雄。丈二长矛在手上，为王出征做先锋。

自从夫君去征战，头发散乱如飞蓬。并非没有润发膏，打扮漂亮给谁看。

盼望下一场大雨，天上偏偏现太阳。心中总把夫君盼，想得头痛也甘愿。

哪里去寻忘忧草，找来栽在后庭院。心中总把夫君盼，魂牵梦绕心忧伤。

【解析】

这是一首写妻子思念丈夫的诗歌，写出了女子对丈夫的深厚感情。首篇写的是妻子赞美丈夫威武健壮、才智出众，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其中更流露她对丈夫深深的爱。继而又写自己从丈夫离开后“首如飞蓬”，因为最爱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因为用情太深忧伤成疾，以至于想的头疼，又因为思念之苦难以忍受，希望能找到忘忧草以解相思之苦。

整首诗歌用层层递进的手法，由赞美丈夫到思念丈夫再到渴望回归，写出了对丈夫的深情。尽管她在夸赞她的丈夫，但“自伯之东，首如飞蓬”也看出她对战争的不满。诗的描写细腻生动，将她的相思之情描写得淋漓尽致。此诗也为后来的思归诗起到了重大影响。

有狐

【原文】

有狐(1)绥绥(2)，在彼淇梁(3)。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4)。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注释】

(1)狐：在这里比喻男子。

(2)绥绥（suī）：独自慢行求偶的样子。

(3)梁：河梁。

(4)厉：水边浅滩。

【译文】

有只狐狸独行求偶，在那淇水边的桥上。心里感到忧愁，只怕那人没有衣裳。

有只狐狸独行求偶，在那淇水浅滩上。心里感到忧伤，只怕那人没有衣带。

有只狐狸独行求偶，在那淇水的近岸地带。心里感到忧郁，只怕那人没有衣服。

【解析】

这是一首言情诗。世人多认为这首诗讲述的是一名年轻的寡妇在河边走，看到一位年轻的鳏夫踽踽独行，对其萌生爱意，但又不好直接表达，于是以狐喻人，表达爱慕之情。诗三章，采用章节叠沓的形式反复描写女子对男子的关心，层层递进，吐露真情。这首《有狐》诗，表白了寡妇有心求偶之情，在《国风》中是一首独特的爱情诗。

木瓜

【原文】

投(1)我以木瓜，报(2)之以琼琚。匪(3)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注释】

(1)投：赠送、给予。

(2)报：报答。

(3)匪通“非”。

【译文】

姑娘把木瓜送给我，我用佩玉回报她。这不仅仅是回报呀，表示我们永相好。

姑娘把鲜桃送给我，我用美玉回报她。这不仅仅是回报呀，表示我们永相好。

姑娘把木李送给我，我用宝玉回报她。这不仅仅是回报呀，表示我们永相好。

【解析】

这是一篇男女青年互赠定情信物的诗歌。在面对美人所赠的新鲜水果时，男子视如珍宝，用佩玉回赠美人，以此来表明心意。而“永以为好”也表现了男女对爱情的忠贞。诗歌重叠回复也具有浓烈的民族色彩。这首《木瓜》是现今传诵最广的《诗经》名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