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倾杯乐（禁漏花深）》诗词注释与评析

倾杯乐（禁漏花深）

禁漏花深，绣工日永，蕙风布暖。变韶景、都门十二，元宵三五，银蟾光满。连云复道凌飞观。耸皇居丽，嘉气瑞烟葱蒨。翠华宵幸，是处层城阆苑。龙凤烛、交光星汉。对咫尺鳌山开雉扇。会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管。向晓色、都人未散。盈万井、山呼鳌抃。愿岁岁，天仗里，常瞻凤辇。

【注释】

《倾杯乐》：见前《倾杯乐·离宴殷勤》注。此词写汴京元宵盛况。词尾有“愿岁岁，天仗里，常瞻凤辇”句，知其当写于在汴京为官时。考柳永中进士之后，惟庆历元年（1041）春至二年（1042）底为太常博士在京，其时差遣如何无考，但在京任差遣无疑，此词则当写于其时。况元年元宵节柳永是否能自洛阳到汴京，很难断定，故又知当写于庆历二年为宜。其时柳永正蒙仁宗极大信任，为仁宗近臣无疑。天子大礼均参与其事，故柳永能知其详，写来亦得心应手。“禁漏”句：谓宫苑中春色正浓。禁漏，禁中之漏，亦即宫中之漏。此处代指禁中，亦即宫中。花深，谓花开得正浓。绣工日永：谓春工如绣工般，将春天打扮得十分美丽，天也一天一天地长了。蕙风：和暖的春风。韶景：美景。都门十二：古长安城南北向与东西向各三条大街，故共九衢十二门，面三门。此指汴京之城门。元宵三五：即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夜，亦称元夜，元夕。银蟾：月亮。《后汉书·天文志》刘昭注引张衡《灵宪》：“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即嫦娥）窃之以奔月，是为蟾蜍。”其后因称月为蟾蜍、银蟾，称月光为蟾光。“连云”句：谓复道高耸入云，楼观凌空如飞。复道，架在楼阁之间的两层通道。耸皇居丽：高耸的皇家宫殿富丽堂皇。“嘉气”句：紧承上句，谓皇宫内充满了祥瑞气象，到处郁郁葱葱。嘉气，祥瑞之气。瑞烟，祥瑞的烟景。葱蒨，草木青翠繁盛。翠华宵幸：谓皇帝亲自临幸赏元宵。翠华，天子之旗，以其用翠羽为饰，故名。此处代指天子。幸，皇帝所至。“是处”句：到处都像神仙所居的地方一样华丽。是处，到处。层城、阆苑，皆神仙所居之所。“龙凤”句：谓龙凤烛光与天河之光交相辉映。龙凤烛，禁中之烛，上刻龙凤之形，故称。星汉，天河，亦名星河、河汉、云汉、天杭、银湟等。“对咫尺”句：谓皇帝的宝座与灯山近在咫尺。鳌山，饰以彩灯之假山。雉扇，即雉尾扇，帝王仪仗用具之一。“会乐府”句：谓教坊小儿舞队与女弟子舞队。《宋史·乐十七》：“每上元观灯，楼前设露台，台上奏教坊乐、舞小儿队。台南设灯山，灯山前陈百戏，山棚上用散乐、女弟子舞。”两籍神仙，即指小儿舞与女弟子舞。“梨园”句：梨园，即教坊，唐明皇将教坊设于梨园，故称。四部弦管，指金石丝竹。倾杯乐·“向晓色”句：谓到了天破晓的时候，京城赏元宵的人还未散尽。万井：指千家万户。山呼鳌抃：山也欢呼，鳌也鼓舞。形容场面热闹。抃，原意为两手相击，即鼓掌，此处应作鼓舞解。天仗：天子之仪仗。常瞻凤辇：谓常常能看到天子的仪容。凤辇，天子所乘之车，此处代指天子。

【评析】

此词写元宵观灯盛况，极尽铺排之能事。上片首三句写禁中春晓，天气变暖。“变韶景”三句写元宵之夜，月光泻地。“连云”三句写皇居壮丽，谓“连云复道”、“瑞烟葱蒨”，极尽颂扬。“翠华”二句写皇帝观灯，到处是一片仙境。下片首四句直承上片，写皇帝仪仗与御乐。“向晓”二句写皇帝与民同乐之场面，由夜到晓，万众欢呼。“愿岁岁”二句希冀自己能常常伴随在皇帝身边，虽带酸儒俗气，却也真实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