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斋随笔·官阶服章》译文与赏析

官阶服章

官阶服章

【原文】

唐宪宗时，因数赦，官多泛阶[1]；又帝亲郊[2]，陪祠者授三品、五品，不计考[3]；使府军吏以军功借赐朱紫，率十八；近臣谢、郎官出使，多所赐与。每朝会，朱紫满庭，而少衣绿者，品服太滥，人不以为贵[4]，帝亦恶之，诏太子少师郑余庆条奏惩革[5]。淳熙十六年，绍熙五年，连有覃霈[6]，转官赐服者众。绍熙元年，予自当涂徙会稽，过阙，遇起居舍人莫仲谦于漏舍，仲谦云：“比赴景灵行香，见朝士百数，无一绿袍者。”又朝议、中奉皆直转行，故五品官不胜计，颇类元和也。

【注释】

[1]官多泛阶：大多数官员都升了官。[2]帝亲郊：每年冬至，皇帝又亲自到南郊祭天。[3]不计考：不论考核政绩的优劣。[4]人不以为贵：因为赏赐太滥，人们也都不以得到赏赐为贵。[5]条奏惩革：拟出改进意见，予以上报。[6]覃霈：值国家庆典而降的恩泽。霈，盛雨，喻恩泽。

【译文】

唐宪宗时，由于多次大赦，大多数官员都升迁了官阶；每年冬至，皇帝又亲自到南郊祭天，陪同祭祀的官员不管考核政绩的优劣都授以三品、五品官；军营中的武官大概十个中有八个凭军功被赐予朱紫之衣（为中高级武官所穿着）；皇帝身边的官员调外任向皇帝辞别，郎官受皇帝的派遣出使地方，大多都会受到皇帝的恩赐。每到大臣朝见皇帝的日子，朝廷上的官员都是身着朱紫之衣，很少有穿绿官服的，由于官员服饰赏赐太滥，人们也都不以得之为贵，皇帝也觉得这样太不成体统，就下诏让太子少师郑余庆逐条列出改革意见上奏。

南宋淳熙十六年，绍熙五年，广施皇恩，很多人因此升官被赐以朱紫官服。南宋绍熙元年，我以当涂（今安徽铜陵东南）调职到会稽（今浙江绍兴），经过京城皇宫时，在漏舍中遇上起居舍人莫仲谦，仲谦告诉我：“不久前，我去景灵烧香，见到数百位官员，竟没有一位穿绿袍。”再加上朝议、中奉等散官也身着朱紫，所以五品官有多少都数不过来，很像唐宪宗元和年间那样泛滥。

【评析】

作者以南宋淳熙十六年，类比唐宪宗时代，虽说是无心之举，但从本质上释放了一个真实的信号：那就是，作者生活的时代，虽然南宋朝立国未久（60余年），但其腐朽的程度已经与唐朝末季可以相提并论了。事实上，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南宋朝偏安临安（今浙江杭州），本来就属于苟延残喘，何尝能称作一个新的时代呢？所以不到60余年，就“见到数百位官员，竟没有一位穿绿袍的”，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