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出自东汉诗人佚名的《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赏析：

　　此诗写天上一对配偶牵牛和织女，视点却在地上，是以第三者的视点调查他们配偶的分开之苦。最初两句分别从两处落笔，言牵牛曰“迢迢”，状织女曰“皎皎”。迢迢、皎皎互文见义，不行执着。牵牛也皎皎，织女也迢迢。他们都是那样的悠远，又是那样的亮堂。但以迢迢属之牵牛，则很简单让人联想到远在他乡的游子，而以皎皎属之织女，则很简单让人联想到女性的美。如此说来，好像又不能互换了。若是由于是互文，而改为“皎皎牵牛星，迢迢银河女”，其意趣就减去了一半。诗篇言语的奇妙于此可见一斑。称织女为“银河女”是为了凑成三个音节，而又避免用“织女星”在三字。上句已用了“牵牛星”，下句再说“织女星”，既不押韵，又显得单调。“银河女”就活脱多了。“银河女”的意思是银河边上的那个女子，这说法更简单让人联想到一个实在的女性，而疏忽了她本是一颗星。不知作者写诗时能否有这番苦心，横竖写法不相同，艺术作用亦悬殊。总归，“迢迢牵牛星，皎皎银河女”这十个字的组织，可以说是最奇妙的组织而又具有最浑成的作用。

　　以下四句专就织女这一方面来写，说她尽管整天在织，却织不成匹，由于她心里哀痛不已。“纤纤擢素手”意谓擢纤纤之素手，为了和下句“札札弄机杼”对仗，而改变了语句的布局。“擢”者，引也，抽也，挨近伸出的意思。“札札”是机杼之声。“杼”是织布机上的梭子。诗人在这里用了一个“弄”字。《诗经·小雅·斯干》：“乃生女子，载弄之瓦。”这弄字是玩、戏的意思。织女尽管伸出素手，但无心于机织，仅仅抚弄着机杼，泣涕如雨水相同滴下来。“整天不成章”化用《诗经·大东》语意：“彼织女，整天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

　　最终四句是诗人的慨叹：“银河清且浅，相去复几何？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那阻隔了牵牛和织女的银河既清且浅，牵牛与织女相去也并不远，虽只一水之隔却相视而不得语也。“盈盈”或解释为描述水之清浅，或许不是描述水，字和下句的“脉脉”都是描述织女。《文选》六臣注：“盈盈，端丽貌。”是切当的。人多认为“盈盈”既置于“一水”之前，必是描述水的。但盈的原意是满溢，若是是描述水，那么也应该是描述水的充盈，而不是描述水的清浅。把盈盈解释为清浅是受了上文“银河清且浅”的影响，并不是盈盈的原意。《文选》中呈现“盈盈”除了这首诗外，还有“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亦见于《古诗十九首》。李善注：“《广雅》曰：‘赢，容也。’盈与赢同，古字通。”这是描述女子仪态之夸姣，所以五臣注引申为“端丽”。又汉乐府《陌上桑》：“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也是描述人的仪态。织女既被称为银河女，则其仪容之夸姣亦映现于银河之间，这即是“盈盈一水间”的意思。“脉脉”，李善注：“《尔雅》曰‘脉，相视也’。郭璞曰‘脉脉谓相视貌也’。”“脉脉不得语”是说银河尽管清浅，但织女与牵牛只能脉脉相视而不得语。

　　这首诗总共十句，其间六句都用了叠音词，即“迢迢”、“皎皎”、“纤纤”、“札札”、“盈盈”、“脉脉”。这些叠音词使这首诗质朴、清丽，情味盎然。特别是后两句，一个浸透离愁的少妇形象若现于纸上，意蕴深重个性浑成，是极可贵的佳句。